『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直接把铜印放在乡绅签约的契约上,易衡说道:“凭借着契约文书,能不能确保政策实施。”
崔炎摇头说道:“不能!刚才乡绅们是在老爷的恩威并施下,被迫签订的契约文书,只要上面对老爷攻讦,马上就会变脸,不承认签订的契约,老爷也会被调离筱风县。”
易衡指着官印和契约,说道:“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上面不仅有签名画押,还有官印加盖,这群人就随便赖掉?”
崔炎说道:“老爷,这群人哪里会在意这些东西,仁义道德早就被他们抛之脑后,还在乎你这区区的一张薄纸?”
易衡翻出委任状,拍在了公案上,说道:“君上授权,国君之言,岂可无视!这东西能不能执行政策!”
崔炎依然摇头,说道:“纵然有国君的御笔朱迹,依然只能保住老爷的官职,想要延续政策,还是不行。”
‘啪’的一声,易衡放下玉佩,说道:“这个东西,能不能让政策执行到位!”
崔炎知道这是韩永的玉佩,说道:“如果韩将军和叶帅身处云泽郡内的话,那么政策可以执行到位,老爷你也不会被调走,不过韩将军和叶帅都在千里之外的函玉关,怕是鞭长莫及,爱莫能助啊!”
易衡背着手在大堂中走了起来,一拍公案说道:“不管了,明天等官吏来了再说,见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抓紧时间完善补录,并且要查清楚田地的情况,田地的隐瞒情况更严重,一定要查清楚,不可让国有土地流失在外。”
崔炎自然拱手称是,易衡继续开始批写公文,崔炎也不多留,他也有许多的公文需要处理。
除了摊丁入亩这项政策之外,易衡还有很多的政策想要实施,不过眼下必须解决摊丁入亩带来的麻烦。
梁勇信带人闯进了黄以默的宅院,黄以默此时正在一个人喝着闷酒,看着梁勇信进来后,黄以默说道:“为什么要签?一天都扛不住吗?明日官吏就要到筱风县了,你们真是没用。”
梁勇信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说道:“你倒是说得轻巧,我看这位爷,已经铁了心要推行政策,如今只能屈服,不然的话,连汤都没得喝。”
黄以默喝了口酒,说道:“让你喝汤你就喝汤?你就不想吃肉吗?”
梁勇信顿时语塞,沉默良久说道:“我不想冒险,黄老爷你不怕,我怕啊。”
黄以默不屑的说道:“活该你们梁家这么多年只能屈居次席,你越是妥协,狗官就越是猖狂,今天你跪下了,喝了狗官给你的汤,过几年只给你一碗稀粥,你也只能接下。”
梁勇信面色一变,压低嗓音说道:“这次的情况完全不一样,这位爷来头不小,跟叶辰大将军认识。”
“呸!”黄以默啐了一口,说道:“他叶辰又不是相国,还能管到云泽郡来?真是懦夫,黄某羞与为伍,梁老爷请回吧。”
黄以默下达了逐客令,梁勇信脸色大变,站起身来,咬着牙说道:“黄以默!平时给你面子,是看在已故黄老太爷的面子上,而不是你!”
黄以默酒杯一摔,说道:“少瞧不起人!”
梁勇信也不争吵,昂着头带着乡绅离开了黄以默的府邸,看着乡绅的背影,黄以默骂道:“都是些没骨头的软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易衡正在沉睡之中,就听见了急促的敲门声,打开房门之后,就看见崔炎,易衡马上明白这些官吏来了。
实际上这些官吏来得非常早,要不是宵禁的原因,筱风县城门关闭,早就在三更天就冲进来了。
简单洗漱之后,跟随着崔炎来到了大堂,好家伙黑压压的一片官吏,把亮堂无比的大堂挤得满满当当。
易衡走到公案前,还没得坐下,就听见一声厉喝,说道:“大胆!见到本官为何不行礼问好。”
易衡根本不管那些,直挺挺的坐下后,微微拱手,说道:“卑职见过诸位大人,卑职略微扫了一眼,发现太多了,挨个施礼,怕是天都要黑了,也没办法给诸位大人安排座椅,我这地方太小,就委屈下各位大人吧。”
“易县长,我们直接开门见山,诸公前来皆为一件事情,想必你也很清楚。”易衡顺着声音看了过去,看了下官服,确定是郡丞属官主薄。
易衡皱着眉头说道:“只是为了一件事情而已,怎么郡守、郡丞、都尉、督邮都来了,而且监御史大人手下的掾吏也来了。”
监御史隶属中央九卿的御史中丞,级别来讲跟郡守一个级别,跟督邮不同,督邮属于督察纠举所领县乡违法之事,兼管宣达教令、讼狱捕亡,监御史不管县乡级别的事情,他的职责主要在于郡级别的官员,包括一郡之长的郡守,也能被他督察管理,可以说是中央下发到郡级,掣肘郡内高官的存在。
所以易衡很郁闷,监御史不应该下到县级管理才对,而且这是中央官员,难道说云泽郡已经烂成这副德行了,连中央官员都被收买了。
监御史的属官曹干说道:“在下来此,只是因为君上下诏。”
满堂哗然,没想到君上居然下诏了,曹干掏出君王诏令,说道:“筱风县县长还不跪下接令!”
易衡连忙下跪,周围的官吏皆是跪倒一片,只见曹干宣读道:“寡人前日见到言官上书,指出筱风县县长鱼肉乡里,为祸一方,欺压百姓,豪取抢夺,手段之恶劣,堪比匪盗,寡人倍感惊讶,特此派云泽郡监御史调查此事,如若属实,直接押送到都,交由延尉审理,如若不实,则由监御史上书,汇报筱风县政令、民情、风纪情况。”
易衡连忙说道:“欢迎曹干大人请来调查,下官行得端,坐得正,何惧风言风语,还请曹干大人查清楚情况,汇报给监御史大人,还下官一个清白。”
监御史曹干收起诏令,说道:“本官来此,就是为了查清楚筱风县的情况,到底是不是跟言官所说的一样,不过本官进入县衙之前,倒是问了好几名路人,怎么跟言官所说的不太一样,易县长的风评非常的好,县内百姓各个都是喜笑颜开,没有半点苦大深仇的模样。”
曹干这句话语,顿时让满堂的官吏沉默不语,不少人暗道糟糕,监御史插手县级事物,已经非常罕见,结果国君的诏令也出现了,这该如何是好!
易衡也是大感意外,直呼苍天有眼!监御史没有被收买,跟郡内高官沆瀣一气,加上国君的诏书下达,就算郡守在怎么生气,也不敢乱来了!一言一行,皆会被曹干记录在册,有了君上的保护,看来政策是稳了,自己也不会被调走了!
根据风国的律法,以及郡守的权利,郡守可以任免县级所有官员,权利可谓是非常的大,虽然不能直接褫夺官职和爵位,但是能给你调走啊!譬如易衡现在是县长,可以调离到其他县,并且不一定还是县长,有可能是县丞,更有可能是县尉,按照规定,郡守大人是可以这样操作,只需要随便写个理由即可。
“来来来,曹干大人请上座!”易衡小跑下来,拉着曹干亲切的说道。
曹干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坐在了椅子上,拍响惊堂木,说道:“对了,诸位大人隶属于都尉、督邮、郡丞,如此多的官吏、曹掾,齐聚一堂,到底为了什么事情?”
各个官员互相看着,有些不太敢发言,郡丞主薄品级最大,硬着头皮说道:“本官来筱风县,主要针对易衡县长前段时间发布的政策,所谓的丁税摊入到田赋之中,可谓是大胆至极,属于大逆不道!”
易衡冷笑数声,说道:“郡丞主薄,你这话说得好难听,什么叫做大逆不道?我又没取消丁税,我是把丁税摊入到了田赋之中,该上缴给国家的税粮,可是一分都没少,说我大逆不道,有些太荒唐了吧。”
主薄大声说道:“说你大逆不道,一点也没有委屈你!我可问你,筱风县田地是均分的吗?每户的田地和人数都不一样,直接把丁税摊入进去,不可避免就会出现税粮减少的情况。”
“荒谬,大错特错!主薄大人,您调查过筱风县的户籍和田地情况吗?你都没调查过,凭什么说会减少,我可是调查和计算过,经过摊丁入亩,筱风县的税粮根本不会减少,而是大幅度增加!具体的数值和预算结果,全部都在这本账簿上,曹干大人,您先过目,主薄大人您稍等片刻。”易衡抽出公案上账簿中的一本,打开之后,放在了曹干面前。
曹干粗鲁的翻阅了一番,发现果真如同易衡所说,税粮根本没有减少,而是大幅度的增加。
曹干示意主薄上前观看,主薄则是细细的看,拼命的在脑海中组织词语,想要列举出摊丁入亩的弊端,以及对朝廷的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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