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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海面之下的暗流(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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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静默着,开膛手等待巴萨罗缪肯定的回复,而巴萨罗缪则因开膛手眼前这幅好不自知的模样,心生莫名的思绪,回忆起了过去。

  他更为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个世界处处暗藏着的恶意,更为切身的体会到了“超凡”这个词汇背会所蕴藏着的血腥气息。

  开膛手的例子并非是孤例,比他的死相更惨的比比皆是,在新历到来之后,天灾歪渊以及诸多神之孽子更将会从那些可怖的神话传说中走出,纷纷粉墨登场,将这个世界导向他们所期待着的那个模样。

  毫无疑问的,凡人在这个时代中所扮演的只会说那些作为点缀的草木,一个不慎便将会被连根拔起,在暴风之中被撕为粉碎。

  倘若在那个时间点到来之前他没有拥有足够抵御这暴风的力量的话,开膛手的那个下场同样也会是他自己的,巴萨罗缪对此很有自觉,如果对象说他的话,他的死法有极大的概率会远比开膛手的的结局更惨。

  如果要论起招惹麻烦的能力的话,对于这一点,巴萨罗缪向来有着一种莫名的信心。

  有关于生死这点,如果给每一个人一次决定自己活着还是死去的选择的话,只要精神状态正常的话,想必都一定不会去选择让自己去死。

  巴萨罗缪向来自称为正常人,也自认为是正常人,他当然不会平白无故的抽风去选择让自己死,如果硬要他选择一个他自己死期和死法的话,他只会选择在度过足够充实的一生之后,随便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终结自己的生命,再次一点也一定是要在战场上与一个足够强大的敌人用尽一切手段之后了无遗憾的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对方的死亡。

  平静的衰老而死也好,激昂的英雄式死法也好,他都可以接受,他唯一不想去接受的只有在无力之中死去,像蝼蚁一般被那些归来的大灾厄随意的碾死。

  那种死法他绝对不想去体会。

  绝对,绝对不想。

  巴萨罗缪是人类,是会流泪会流血的,软弱的人类。

  他的身上有众多的缺点,在想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也难免的会在心底生出畏惧。

  巴萨罗缪从来都没有否认过这些属于自己的缺点与软弱,因为他深知这些正是铭刻在自己的骨髓深处,以组成“巴萨罗缪”这个存在的一部分。

  没有必要去否定,他只会背负这些软弱前行。

  仅仅凭借着他自己,仅仅凭借着那一点对未来的预知便想要去在这种情况中拯救这个世界,这真的做得到吗?

  巴萨罗缪不知道。

  根据他曾经的那份记忆,早在百年前末日钟观测所其实就已经预测到了这个世界将要毁灭的结果了,教团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预测已经准备了百年,但是就算是这样,在曾经的记忆之中,这个世界迎来的也只有毁灭的终局。

  他有自信比教团的力量更强大?就算是曾经那个强大到足以阻击阿斯卡隆将其在物质界的载体斩杀无数次的那个自己也不敢这么说,说到底,那时候的自己也不过只是教团的一个最能打的打手而已。

  打手只是打手,教团藏着的秘密武器之多足以令所有人心惊。

  就算是拥有着这么强大力量的教团也依旧在他死前都没有让整个喀难世界糜烂的局势好转半分。

  近乎不可能,巴萨罗缪只能这么说,知晓的越多,则只会对此越发绝望,那些遍地自暴自弃崇拜其这些大灾厄的邪教正是这么来的。

  因为绝望而精神崩溃的同伴,巴萨罗缪也不知道处决过多少了,到了最后,他甚至连数都懒得数了,在那个时候,每个人都可能在下一刻突然精神崩溃,为了防止精神的异化也导致肉身的异化,一旦显露出这种倾向,同伴们只能抱着麻木处决这些曾经的同伴。

  要背负比所有人都要多的多的绝望拯救这个世界需要拥有多么冷酷坚定的意志呢?

  恐怕没有人会去这么想过。

  这一次,已经没有同伴可以处决巴萨罗缪了。

  同伴者,同样背负着苦痛,却因为某个目标却一同砥砺前行的伙伴。

  纵使只有孑然一身,可巴萨罗缪却依旧在这种情况之下选择了前行。

  这或许正是巴萨罗缪为数不多的优点。

  强者被称之为强者往往并非是因为他们天生就不知畏惧完美的到没有缺点,反而正是因为他们有着缺点,有着畏惧和软弱,却能够用后天养成的勇气压下这份畏惧,用苦难磨砺的意志除去这些软弱。

  巴萨罗缪喜爱着这个世界,不喜欢那样的世界,所以他只能选择相信,不是相信他自己,而去选择相信那些相信着他的人。

  他不会绝望,不会畏惧,不会失态。

  他必然能做到,也必将能做到。

  他只能做到。

  他对开膛手所说的那番话并没有说错,就算表现再怎么相像,在本质上,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如果是开膛手知道这份未来的话,恐怕只会将之视为无物,更加的放纵自己。

  他难以理解外物,也傲慢的将这些除了他自己以外的外物拒之与自己的思想的大门之外。

  巴萨罗缪完全不同,他只会选择傲慢的将之认定为必将会做到的事情,然后压下自己的软弱,怀抱着恐惧不惜一切代价的为了这件事情付出一切。

  毫无疑问,巴萨罗缪正是那种能够怀抱着恐惧,并能够战胜的恐惧的那种人。

  注视开膛手身上无数眼睛带来的疯狂影响开始在巴萨罗缪的脑海中开始消散。

  纵使是被这些东西撬起了自己掩埋在内心深处的压力与绝望,也无法让这样的巴萨罗缪生出颓然之意,反而只会让他的意志更加的坚定,难以动摇。

  在远处一直用精神力触角观察开膛手与巴萨罗缪这场战斗的娄希见到巴萨罗缪突然又坚实了几分的意志不禁有些惊讶,眼眸微微眯起变得狭长。

  这场战斗他从头看到尾,只见识到这个自称莫里亚蒂的数学教授堪称恐怖的战斗能力,就算是残缺的形成界也是形成界,达到第二阶段褪去凡物本质的怪物,可就算是面对这样的敌人,巴萨罗缪对开膛手的这场战斗也几乎可以称之为完全的虐杀。

  这其中并没有任何一丝可以让巴萨罗缪精神升华的东西所在。

  这让这位精擅于心灵领域,自诩对人心略算得上通晓的魔女越发的好奇了。

  就像猫爪子在心头上挠一般,生平从未有过的好奇心。

  她只能利用能力感觉到巴萨罗缪身上突然溢散而出的沉重负面气息,以及那在负面气息的压迫中越发坚固顽强的意志。

  黑发的魔女对着身侧的白发骑士轻声说道:“古尔薇格姐,我开始对这段在圣安德瓦利的学习生活有些感兴趣啦。”

  古尔薇格平静的问道:“因为这个家伙?”

  “是啊,你难道不觉得很有趣吗?按理说古尔薇格姐你这种的人,不是都在心底暗暗的喜欢着比自己强大的男人吗?”

  娄希照例像往常一般调戏起了古尔薇格,明明放在他人口中很是失礼的话语,可到了黑发少女的嘴里却让人感觉像是受宠若惊,丝毫不觉有异。

  古尔薇格无奈的说道:“娄希大小姐,请不要再去看那么多兰修阿姨书房里藏着的小说了,那些都是二三十年前的老货了,从其中是了解不到真实情况的,在外面我多少也是被称作淑女的,你也多少算是波赫尤拉家的继承人,现在到了凯尔萨德,就不要向以前在家里那般随意的说话了。”

  “这里是凯尔萨德,不是属于我们的北境了,就算是我……恐怕也很难再像以往那般保护你了。”

  古尔薇格的话语略有低沉,明明也只是一个少女,却远远有着不符合外表的成熟,像是母亲一般她的右手轻轻抚摸上了娄希的黑发,让那如最完美的绸缎一般的漆黑长发自指间流过。

  巴萨罗缪与开膛手的存在令他警觉,凯尔萨德终究不是属于他们的北境,纵然食死者们早就埋伏在了这座大厅之外,配合着自己随时可以瞬间将这座大厅之内的所有人屠杀几遍,她的心头也并未因此有着半分的松懈。

  巴萨罗缪与开膛手的存在是到凯尔萨德后的第一个,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古尔薇格血系所传承的终极课题是纷争之因,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古尔薇格这个传承名讳的古尔薇格向来对任何可能导致危险与纷争的因素警觉异常。

  用常人的话来讲,古尔薇格家的人都是严重的被害妄想症的患者,连传承千年的课题都是研究纷争生成的原因,避免让自身被害的。

  巴萨罗缪的存在无疑又一次的激起了她心中的警觉之心。

  娄希见到古尔薇格又突然露出这幅警觉异常的模样也不多言反抗,她当然知道她这是古尔薇格家传承的精神方面的老毛病又犯了,只是如猫咪般享受着古尔薇格的抚摸:“好啦好啦,都听你的,会警觉的,会警觉的,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啦,遇到危险第一个就是跑不要硬撑是吧?什么都不要顾及能用什么手段就用什么手段是吧?这些东西古尔薇格姐你都说了千百遍了,我都能一个字不落的倒背下来了。”

  古尔薇格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你还漏了一条,如果一旦发生了什么我也阻止不了的危险的话,你必须要立刻舍弃我逃走,只要你逃走了,就还有希望。”

  听到这话,娄希抬起头,如黑水晶一般的眼睛直直的凝视着古尔薇格,露出了难得的认真表情:“不,唯有这一条我是永远做不到的。”

  她一字一顿的严肃说道:“我说过了,'我的骑士',如果到了这种时候,我会保护你的。”

  听到娄希这近乎于告白的话语,古尔薇格并未如少女般露出羞红之色,平淡的点出:“不要想用这种话来说我,这一招你早就在以前用过了好几次了,一个女孩子,就不要像那些小说里的骑士先生那般说这种直白的情话了,要学会委婉一些,要变得符合你的身份一些,在我这里也就罢了,和其他人说话的时候,千万不要这么说了。”

  古尔薇格并未在意,又摸了摸黑发少女的头,让她的话语堵在了喉咙里面。

  娄希露出享受的神情,只是轻笑。

  她这话是认真的。

  无需言语,她只会用实际行动来表明。

  毕竟……

  一道精神力传来的讯息打断了黑发魔女与白发骑士的温存,惊扰了这与大厅内的处处完全不相符合的氛围,将之拉回。

  是巴萨罗缪的。

  见到如猫般的黑发少女突然露出异样,相处良久的古尔薇格当然能够发觉,她轻声发问道:“是那个莫里亚蒂教授?”

  “是啊。”娄希点头应道。

  “那就听听的吧,只要你确定是没被影响,经过思虑后做出的决定,那按他说的做也无妨,我只是负责保护你的骑士,除了涉及到你安全的事情外,我不会干涉当你的决定的。”

  “我是你的剑,我是你的盾,我是你永远可以相信的人。”古尔薇格沉声道,丝毫不觉自己的话语其实比她所训斥的娄希还要让人觉得羞耻。

  娄希扶额,早已习惯古尔薇格这偶尔的异常言行,答应道:“好,好。”

  其实有一点,古尔薇格也没有像娄希解释。

  她的话语也是非常认真的,并不仅仅是古尔薇格家的老毛病又犯了的原因。

  她有一种时灵时不灵的预感一直很少向别人说过。

  这种预感的准确性极高,但随机出现的原因却令她很难对人言说证明。

  这种预感在她准备带娄希发动过一次,在刚才,见到巴萨罗缪的时候这种预感又发动了一次。

  她直观的看到了凯尔萨德这深海之下酝酿着的无数阴谋暗流。

  眼前的袭击只是一个开端而已。

  出于那个目的,她们又难以离开凯尔萨德避开这些暗流。

  古尔薇格在心中叹息,反而希望起巴萨罗缪越能打越好了。

  在她的预感之中,巴萨罗缪正是那个相对安全的关键性人物。

  正是这个原因,向来警觉的古尔薇格才勉强放任了巴萨罗缪这个陌生的危险者解近了娄希。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能力在这暗流中让娄希不受到伤害,所以她只能在这个时候替她多争取一些能够令她在这涌动的暗流之间安全一分的砝码。

  巴萨罗缪正是那些砝码中的一个,也是极为重要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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