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我一惊,他知道了?!
是乔宸飞告诉他的?
“是不是?回答我!”
见我瞪大眼睛一声不吭,楼少棠没有耐心再让我沉默下去,他低吼,扣在我肩上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目光里也涌动起明暗不定的光,可见他有多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我不明白这是为何,那个孩子于他根本没有意义,无足轻重,他为何要追究是不是他的?但既然他想知道,那就告诉他好了。
我暗吸口气,稳定住震颤的心,无所谓地轻轻一笑,“是。”
我这个字刚落到空气里,楼少棠眼眸就狠狠一缩,阴冷的面庞骤然抽动了下,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看他死死盯住我,眼眶似要喷出火来,我更疑惑了,他在怒什么?
“为什么?”就在我惴测他心思的时候,他又开口发问。
他声音很紧,一听就是在强忍怒火。
“什么为什么?”我猜不透他意图为何,也不想猜。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打掉?为什么?”
他不再冷静,掐我肩膀的手在不断使劲,像恨不得将手指都嵌进我肩胛骨里。
见他表情像是受了多大刺激似的,我越来越迷惑,却更觉得十分可笑。
“笑话!我凭什么不打掉?”我忍住肩上的痛,挑眉冷笑,“楼少棠,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又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孩子是你的又怎样?你会要?”
说起那个逝去的孩子,我不由悲从中来,眼眶也渐发热。
但我绝不能将这脆弱的情绪曝露在楼少棠面前,于是赶紧憋住,翘起嘴角,讥诮地笑起来,继续说:“我们已经离婚了,记得吗?还是你用卑鄙的手段强逼的我。所以,楼少棠,别装得自己好像很想要对我负责似的。很恶心,我也不需要。”
以为这样说完他会立刻放开我,不再纠缠,可是他并没有,还是死死将我按在墙壁上,目光忿忿地瞪着我。
我被他这一脸痛恨的表情弄得莫名其妙,也是恼了。
“放开我!”我怒脸,扯他手。
他手撼然不动,身体也没有移动半分。
见他胸口剧烈起伏且满身怒气,我不太敢再妄动,垂下手,站在原地,视线别向一旁。
“把孩子还给我。”
片刻,他压抑的声音传进我耳畔。
我怔了下,转眸看他。
他表情很认真,一点不像开玩笑的。
我简直无语了。
“神经病!”我只当是他故意刁难,气恼地推开他,迈步就走。
他又把我拽了回来,用力推到墙壁上,“把孩子还给我!”他失控地怒吼。
我也怒火冲天,爆发了,“楼少棠,你发什么疯!想要孩子,找钟若晴去生,别他妈来找我!我跟你早玩儿完了!”
我的话又不知道触到他哪根神经了,他暴喝一声,“涂颖!”随即就举起拳头向我脸挥来。
我惊得呼吸瞬间停止,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
可预想中的重击并没来,耳边却响起“咚”一声重响,随之,墙壁也随这声响震动了下。
极力稳住狂跳的心脏,我疑惑地睁开眼睛。
只见楼少棠的拳头砸在了我左边的墙壁上,因为太过愤怒,他整条手臂都在颤抖,臂膀上青筋暴凸,手背上先前包扎的纱布又渗出大片的血渍。
盯着染血的纱布,我眼皮突突直跳,心也跟着抽紧,彻底怔住了。
认识楼少棠至今,我从未见过他这样失控,这样愤怒。他一向冷静自持的,即使再怒,也会把情绪控制得很好,让人无法摸透他所思所想。
可现在,他竟然……
为什么?
我不解地转过头,见他闭着眼睛,睫毛颤动得很厉害,额头上已渗出大颗汗珠,在不停深吸着气,似是在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
我冷硬的心突然莫名不忍了,产生了一个猜测,他会不会是很想要那个孩子?他和我的孩子。
可这个想法才刚跳跃出来没几秒,楼少棠就复睁开眼,他眼眸重又变得冰冷如霜。
“这是你欠我的,必须还给我。”
听见这道毫无温度的声音,我顿觉自己真是太可笑了,怎么会产生这样荒诞的想法?!
楼少棠怎么可能会要我的孩子!他是不喜我欠他任何东西。
又想起那天,他无情地让老爷子对我执行家法,仇恨的情绪瞬间将我席卷。
“楼少棠,我不欠你任何东西。”盯着他冰冷的眸子,我勾起唇瓣,轻笑道:“实话告诉你,那个孩子不是被我打掉的。是被你,被你,亲手弄死的。”
我整句话都说得轻飘无骨的,唯独在“被你”两个字上加了很重的音。
“你说什么?”
果然,如我所料的,楼少棠像受到极大的冲击,满脸震惊。
他不可置信地盯凝住我,“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听他声音很紧,还微微有些发颤,我冷冷一笑,“你还记得嘛?”我说:“那天在城南公寓,因为我说了句什么话触怒了你,你把我从椅子上拽起来,狠狠甩到地上。就是那时候,你把你的孩子给摔死了。”
“楼少棠,是你,亲手杀死了你的孩子。”
轰隆隆——
随着我轻笑的话音落下,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骤然划破宁静的夜空。
我和楼少棠身体同时惊颤了下。
但我很快镇定住,而他却怔愣了。
我知道他并不是被这声雷给震慑住的,而是被我的话。
见他沉默不语,面庞渐渐浮上一抹哀痛,想他定是无法接受这一事实,我再接再厉,继续打击他,“打雷了,楼少棠,你怕吗?做了这么造孽的事,你怕被雷劈吗?”
我说完,楼少棠身体就猛得一颤,眸光瞬染上浓浓戚色。
见他真被我刺激到了,我笑了,笑得极为讽刺。可不知为何,我的心却感觉像被刀在狠狠剐割,每呼吸一下,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在剧烈疼痛。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明明刺激的是他,自己却并没觉得解气,还万分心痛难过,难过得快不能呼吸了。
但我依然强撑笑意。因为我发过誓,不会在楼少棠面前掉一滴眼泪。
我手暗暗扭自己大腿,把快要冲出眼眶的泪逼回肚子里,也不走,就这样直直看着他,将表情调整到最讥诮的一面。
楼少棠虽也定定看着我,但眼神却是涣散的,明显是还陷在震惊中无法走出来。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我们两人似忘记了空间,忘记了时间,如沉默的雕塑,静静对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楼少棠终于缓缓回神,将目光焦距重又定格在我脸上。
“涂颖,”他哀哀地看着我,用暗哑又略带凄然的嗓音,问:“如果……如果那个孩子……没被我……失手弄没,你……会要吗?”
“不会。”与他继继续续,艰难出口的问话相反,我答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说完,我就冷冷别开脸不再看他。
不是心虚无法面对他,而是真正的答案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确定了。
当时那个孩子我是坚定不要的,但当真没有了,那股切肤之痛令我至今回想起来都痛得呼吸困难;愧疚,自责和依依不舍的情绪从那天起就在心间蒸腾,始终无法散去。
我已不敢确定,如果时光倒流,我是否会留下那个孩子。
但是,时光是不会倒流的,发生的事也无可逆转,孩子没有了就是没有了,现在再去说会还是不会,是多么没有意义的一件事。
盯着彩色窗户,我的心一片灰暗,也越来越痛,痛得我快忍不住要哭了。
“呵?”
就在这时,楼少棠突然冷笑一声,这声笑似是自嘲又像是鄙夷。
我心微微一颤,强忍住眼泪,扭头看他。
他神情和目光都已不再如刚才那般幽哀,而是又变回冷酷淡漠。
以为他会对我说些什么恶毒的话,可等了半天,他始终闭唇不语,只定定凝视我。
我也不说话。能说的都说完了,该刺激的也全刺激够了。
偌大的教堂里,又是一段长久的静默。
就在我自以为坚固的心理防线快要在他这逼视的目光里寸寸崩塌的时候,楼少棠突然放开了我,他目光仍一瞬不瞬地盯视我,身体却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他退了连半米都没有,可我却觉得将要和他远隔千山万水了。
一股没来由的心慌和心酸,瞬间让我身体不受控的微微颤抖起来。
我赶紧握住拳头,暗吸口气,再暗暗用力,极尽全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咽下喉咙里的苦水,我勾笑,淡定无谓地看着他转身,然后消失在眼帘。
“砰”一声,教堂大门被重重关上,我心也随之震颤了下,同一时间,我像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气,虚弱地沿着墙壁一点一点向地面滑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的,当乔宸飞看见我时,我已浑身湿透,精神还恍恍惚惚的。
“小颖,你怎么了?你去哪了,怎么会这副样子?”他有点被我吓住了,紧抓着我冰凉的手。
“姐姐,你怎么了?”小宇焦急万分的声音也传进我耳朵里。
我瞬时回神,“没什么,刚才出去散步忘带伞了。”
见我在笑,说话口气也很轻松,乔宸飞和小宇没有怀疑,两人神情豁然一松。
怕我生病,乔宸飞赶忙拿浴巾裹住我,“我去放水给你泡澡。”又嘱咐小宇,“给你姐倒杯热水。”
小宇立刻照做。
喝完水,乔宸飞从浴室出来,催促我,“水放好了,快去洗吧,别着凉了。”
我点头,去了浴室。
对着浴室镜子,看着满脸湿嗒嗒的自己,我轻抹把脸,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尖尝了尝手指。
奇怪,雨水什么时候变成咸的了?
我甩甩头,把这奇怪的疑惑甩掉,跨进浴缸。
我很快洗完澡,出来后,乔宸飞第一时间把一个茶盅端给我,“趁热喝,驱寒的。”
我打开茶盖,看是热姜茶,心里一暖。
虽然刚泡了澡,但身体还是感到很冷,所以没几口就把它喝完了。
放下茶盅,我突然又想起刚才教堂里的事,就问乔宸飞:“宸飞,你为什么要告诉楼少棠?”
乔宸飞愣了下,立刻就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事。也许早预料到楼少棠会来找我核实,他没太惊讶,问我:“你刚才就是和他在一起的?”
我点点头。
乔宸飞微蹙了眉,然后看我面色不太好,以为我生气了,他歉意地说:“对不起小颖,是我一时冲动说漏嘴了。”
“一时冲动?”我不解地看着他,不知他所谓的一时冲动是个什么情况。
“是楼少棠先刺激我的。他说……”乔宸飞顿下话,似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
“他说什么?”
听我语气是执意要知道,他继续说:“他说我们永远也结不了婚,还说那个孩子的死是老天在帮他,他叫我等着,说要把我所有一切都夺走,让我一无所有。所以,我一气之下就告诉他了,就是想灭灭他的气焰。”
呵,楼少棠,你果然嚣张!不仅对那孩子的死幸灾乐祸,竟然还威胁乔宸飞。
不过你做梦也没想到吧,那个孩子是你的,而且还死在你自己手里。
先前,我在想到他那双受伤的眼睛时,心中还有所发痛,但此刻,在听完乔宸飞的这席话后,那些闷痛感瞬间就一扫而空了,甚至很是解气。
见我脸色发白一声不吭,拳头也握得紧紧的,乔宸飞以为我刚才受到了楼少棠什么威胁,紧张地问我:“小颖,是不是楼少棠他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没。”我勾笑,态度明显是对楼少棠很轻蔑的,说:“他能把我怎么样?倒是他……”
“他怎么样?”我话还没说完,乔宸飞就迫不急待地问。
“没什么,他也无所谓。”我摇头,不愿再回想刚才教堂里的事,转移话锋,“宸飞,楼少棠不是说我们结不了婚嘛。”我气笑地说:“好,这婚,我们就结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