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赵家村的里正算是百事通,外面有啥消息他都会去打听,再回来告知给村里的人。
一传十,十传百的。
赵阿爷这日又在给大伙讲他从里正那儿听到的事——
南面打的激烈不说,萧王几乎抓了所有男丁,小到十二,上到五十,全都丢进了战场。
征了兵还征粮,搞得民不聊生。
能跑的几乎都跑到这边来了。
如今流民越来越多,里正下发了通知,近日还是得小心为上,少出门。
村头和村尾住的几户人家都得注意着些,万一流民来骚扰,两头住的都容易遭殃。
赵景月他们住的这边虽说背靠着山,但那山也不高,从另一边爬过来要不了一个时辰。
一路逃荒而来的,还有精力过来骚扰贫民百姓的那都不叫流民了,那是流寇。
路上结伴一行,烧杀抢掠,作了不少恶。
县里贴了告示,抓住了流寇或是山贼的,送到官府,奖励粮食。
在这个时间,外面几乎买不到粮了,奖励粮食比奖励银子来的更实际。
隔壁大河村据说前些日子晚间就被流寇骚扰了,那时天才刚黑,村里人发现的及时,没造成什么损失,但还是让那些流寇跑了。
孙英听完这些吓的一激灵,她看了看这屋里老小,说道:“爹娘,要不咱住一堆吧,咱这儿还有个方海和家玉,你们要是回去了就只有爹一个人。”
“住不下吧?”赵阿爷现在有些后悔当时给他们安排房子的时候,住的屋子安排少了。
“里屋大,加床就成。”赵景月指向堂屋,“再不济堂屋也能加床,用三个长凳放下头,上面放厚点的木板就能睡。”
赵景月刚来时就是这么睡的,虽然睡得有些提心吊胆的,但是那木板又窄又薄,换个大点厚点的就不用担心了。
“阿爷阿奶,您俩带着柱子和喜娃睡我那屋,大伯娘和我娘睡,我和春燕姐加个床睡。”现在想来,当时让二舅做大床真是明智之举。
孙英附和:“我看成,把里屋的桌子抬出来,正好能加个床。”
就这么一安排,全家都动了起来。
该回去拿换洗衣服的回去拿衣服,该抬桌子的抬桌子。连狗蛋都没闲着,两个男娃交给它带了。
睡一块的第一晚,无事发生。
但是春燕第二天却顶着黑眼圈,坐在床边控诉:“你睡觉咋这么不老实。”
“我咋了啊?”赵景月打着哈欠问道。
原是赵景月睡觉喜欢缩成起来,整个人就斜着了。
她睡着睡着就屁股一撅,上半身几乎都快和枕头平着了,这个姿势抢被子不说,屁股还老是顶到春燕,好几次没险些将春燕挤下去。
春燕一晚上没睡好,又不敢将她扒拉醒了,气地絮絮叨叨一早上,赵景月只能跟在后面连连道歉:“春燕姐,我错了,今儿个晚上再这样,你就直接将我喊醒,成不?”
“今晚你睡外头,再这样,我给你先踢下去了。”
两人从里屋闹到了院里。
“咋的了,一起来就在吵吵。”李氏正拿着个被热水烫的冒烟的帕子擦脸,“过来洗把脸。”
那水一看就烫的很,赵景月后退了半步:“我去端水给我娘洗。”
赵景月跑掉了。
天才刚亮,赵阿爷背着手,从外面回来了。
“赵阿爷这么早就出去了?”尚泽和方家玉在一块劈柴,他打了声招呼。
赵阿爷走的有些急,喘了口粗气道:“哎呀,出事了。”
“咋的了?”李氏上去问道。
“听说昨儿个晚上阿生家的地,被刨了不少。阿生不在家,就老娘和媳妇带着几个小娃在家里,这会儿被吓得搁家里头哭呢。”
赵阿生家在最村头的位置,他们家的地就在附近,流寇进来刨地,肯定最先从他们的下手。
“哎哟!”李氏听完惊呼一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人没事吧?”
“好像没啥事,里正带人过去看看了。”赵阿爷只是听到了这个消息便回来了,没跟过去亲眼看下阿生娘和他媳妇咋样了。
赵景月从灶房里跑了出来:“流寇夜里来了?”
最近冷的慌,大人小孩都待在灶房烧火,整的做饭都拥挤。郑芳也不敢说,只能让大家都挤着。
“快倒杯茶来。”赵阿爷没回答,先使唤了一嘴。
孙英站在灶房门口听院里的动静,她转头喊了声:“春燕,倒杯茶给你阿爷送去。”
徐氏那边的锅里才刚烧开水,直接舀进了泡茶的壶里。旁边的茶杯太小了,春燕拿了个大木杯,装了大半杯送去。
赵阿爷喝了口茶差点没烫着舌头:“咋这么烫。”
“刚泡的。”春燕不好意思地回。
“你要烫死阿爷我!”赵阿爷不喝了,放到了一边晾着。
赵景月跨了一小步,问道:“阿爷,是流寇不?”
“不晓得是不是流寇啊!昨个儿没把他们逮着,万一今儿个夜里他们带了更多的人来了可咋整?”赵阿爷面露怯意。
“赵阿爷别慌,夜里我和家玉守上半夜,方海叔守下半夜。”尚泽当即想到了夜间轮班值守。
赵阿爷点头:“我看成,咱都别睡死了。”
“你睡的最死了一天,呼噜声打的那个响,吵得喜娃和柱子都睡不着。”李氏在一旁拆他的台子。
赵景月和春燕对视一眼,忍不住同时笑出了声。
“你这老婆子,胡说个啥呢?”赵阿爷扫了面子,一摆手,朝着灶房走去,“饭好了不?”
“马上就好了,今儿吃面,速度慢了些。爹你先去堂屋坐会儿烤火。”孙英笑着将他迎过去,随后转头让方海提了个火盆到堂屋里。
李氏跟在后头直翻白眼,嘴里还低声咕哝了两句。
赵景月和春燕一左一右拉住李氏。
“阿奶别气,咱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