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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雨中走来的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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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茉城上空已经汇聚了庞大的积雨云。

  城外三十公里,宛如墨海的云下是百万海妖大军。大坝上的军人,学生能看到的海妖不过是冰山一角。狂风吹拂,大坝上的长袍猎猎作响,学生站成一排,军人站成一排,每个人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他们知道不可能战胜汹涌海水中的海妖,哪怕他们的数量再多上十倍,武器再强上百倍都不可能守得住这座大坝。

  海妖们甚至都不用动手,光靠雨云就可以杀死他们所有人。

  被大雨淹没的城市,会有多少无法飞行的普通人,像是汤中的蚂蚁一样挣扎,十几万人拥挤在水面上,拼命朝天空高举双手呼救的画面何等悲壮。

  哪怕没有人救援也会呼救,哪怕海妖的刀叉已经穿刺了身体,也依旧会朝天空高举双手,内心渴望天空出现战斗机,出现法师。



死亡时只会有一瞬的痛苦便已经心满意足了,不希望被海妖两头拉扯撕裂,那太痛苦了。

  墨色的云海之中,电闪雷鸣,可以看见不下十条蛟龙翻涌出没。

  “你们还年轻,你们走吧,你们留下来也没有意义,我们是军人,我们不能走。”军官对学生们说道。

  廖罂望着天空,她在等待某个爱耍酷的人从天而降。她希望他像电影里那样,脚踏七彩祥云,身穿战甲手握长剑。

  ————

  茉城的大街一片荒凉。店铺依旧但是没有一个客人,整条商业街都成了鬼街。

  此时所有平民都已经转移到了避难所,地下防空洞,以及军队驻守的体育馆,学校,医院。

  张怜没有穿着黑金古衣,他头戴雨笠,身披蓑衣,手握一把古朴长剑。

  他把自己打扮成剑客,是因为他小就想成为一名逍遥侠客。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这是何等气魄,何等潇洒快意。

  黑云压城城欲摧,天空中翻涌的乌云宛如咆哮的墨色怒海,令人压抑,令人发自内心的感到渺小。

  “你好,我可以采访一下你吗?”一个金发女记者走到张怜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正沉浸在一剑开云的幻想之中的张怜停下脚步。



 风雨中,男人笑道。

  “你好,我叫张怜,是一名剑客。”

  “你觉得还会有神咒师出现吗?”女记者笑道,她不会和这座城市一起灭亡,因为她有飞行手段,她可以飞到一个安全的高度,在远程拍摄茉城一点点崩溃的壮烈画面。

  想想都令人兴奋啊。



而且,没有张禾。

  没有张禾四个字,听起来就令人愉悦。

  上帝啊,这个世界怎么会有张禾这种蔑视人权的暴徒。

  “没有神咒师,但有剑神,有剑神拔剑开天。”

  男人举起了手中剑,温和一笑,“剑名横断。”

  女记者眨眼,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呵呵。”

  她再次打量男人。

  斗笠,蓑衣,古剑,草鞋。

  草鞋,古剑,蓑衣,斗笠。

  “噗嗤——”女记者还是没忍住,她抬手捂嘴,因为电视机前有不下百万人在收看战地直播。

  “剑神先生,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但除非实在忍不住,真的不好意思。”女记者眯眼。

  雨中的男人眼眸很平静,“其实我不是剑神,我是一名道士,但我从小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剑神。”

  “嗯。”女记者抿唇,强忍笑意。

  “横断,真的是非常,嗯,怎么说,非常非常酷炫的名字。”女记者耸肩,“我相信你一定是一位非常酷的大侠,呵呵呵。”

  张怜并没有因为女记者的轻浮傲慢而动怒,他露出了一个平淡的微笑。

  张怜和女记者擦肩而过,女记者连忙跟上这个有趣的神蟾州剑客。她就喜欢这种看起来非常滑稽的弱者,明明没有修为,没有掌握强大的毁灭魔法,但却故作高深。

  她要撕破这名剑客的伪装,让这个神蟾州人在百万欧洲观众面前丢脸,让他变成一个可怜兮兮的小丑,让他在镜头前恼羞成怒。她要用自己精湛的话术,一点点引导男人,让他说出她想听到的话,说出能逗笑观众的话。

  谁让张禾羞辱龙形者,谁让张禾如此蔑视西方国家,谁让张禾强迫战地记者和瑶海同生共死,谁让神蟾州有这种这种蔑视人权的狂徒疯子?

  “我的天,我真的很惊讶,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一位你这样神秘的神蟾州剑客,你可以简单介绍一下你的身份吗?我们的节目也有很多神蟾州观众在看,我希望他们能够记住你的名字。”女记者认真道。

  “我叫张怜,是一名剑客。”

  “嗯,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你没必要再重复,请问你觉得你们国家的军队还会出现吗?请问你们准备怎么度过这一次劫难?海妖已经快要兵临城下了,请问你是否感到绝望?内心有什么想要和观众说的吗?”女记者追问道。她很快就会离开这该死的神蟾州人的城市!

  “我叫张怜,是一名剑客。”剑客抬起头,看向大坝。

  天地忽然安静了下来,剑客眼帘半垂,凝望着大坝出神。他耳边出现了那年风雪的呼啸声,这让他忍不住勾起唇角。

  神咒师建立起的拦海大坝,宛如当年风雪中的巍峨古城墙,大坝上的人如当年同生共死,歃血为盟的手足。他们曾在城墙上手握长剑,迎风高歌,与妖神妖族大军对峙,无一人愿后退半步。

  张怜抬起头,任由雨水滴碎在脸庞上,他嘴唇微微张开,感觉刹那间恍若昨日。那些年他到底是演绎了何等波澜壮阔,何等辉煌的史诗画卷啊。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千年光阴似乎不过弹指一瞬间。

  古城墙在浩劫中灰飞烟灭,哪怕一块砖都不给后人留下,他踏遍神蟾州河山,不曾发现一本记载过他张怜名字的古书卷。



小小青牛子村的族谱上也没有他的名字,他像是从没来过这人间,他和他们做过的一切无人知晓。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千年的时光并没有冲淡当年的记忆,并没有让他成为一个冷漠高高在上的不老仙人。

  他仍然想在某天走入雨幕,握剑切断那落雨的卷云,如师尊那般一字一剑,挥袖开天。



他还是当年那个只带着一把铁剑就敢离家,只身独闯祁连山,奔赴巍峨昆仑,只为在古城吹一吹潇潇绝世风雪的男儿。

  张怜闭上眼,仰面朝天微笑道,“总感觉缺了什么。”

  大坝上的人在风雨中高唱神蟾州国歌,他们没有人愿意后退,哪怕他们在死前会绝望,会感受到巨大的痛苦。

  “缺了什么?”女记者笑道,“是背景音乐吗?需要我用手机放首歌给你吗?”

  “没错,是的,如果你们不曾听过封神之战时那些响彻天地的剑鸣声,那么真的太可惜了。”张怜欣慰道,“各有不同,有的宛如云霄龙吟,有的宛如凤舞九天展翅啼吟,开天裂谷。”

  张怜抬起右手,轻轻放在剑柄上,喃喃道,“我还记得,我不曾忘记,他们出剑时的剑鸣声,我还记得,我全都记得啊。”

  “封神之战?那不是神话小说吗?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神蟾州曾经发生过封神之战。”女记者眨眼。

  张怜深呼吸,像是回忆起了绝对美好的瞬间,那一瞬间让他陶醉痴迷,他握紧剑柄,可搬山卸岭的手在微微颤抖,“嬴氏剑诀,出剑人嬴朝歌。”

  天地漆黑夹缝间的雨珠,宛如万亿断线的凄美珠帘,串联了天与地,云与人,古今剑客的思念。飘摇的风雨中,男人欣慰道,“今日便让人间再听一听,我们当年拔剑出鞘的剑鸣声吧。”

  “拔剑做歌,且听龙吟。”

  男人拔出了腰间古剑,无比璀璨银色华光从剑鞘迸发,刹那间吞没了整个茉城!

  无瑕的银光宛如地平线上升起的朝阳般壮丽!蓬勃辉煌!

  它光照百里!想要唤醒无数望着天空祈祷的人的沉寂心灵!扫去他们心中的阴郁和恐惧!撕破暗夜带来的一切混沌恐惧!

  银花剑光宛如朝霞昭告天下,漫漫长夜已经终结!黎明到来!

  这场人与海洋的战争也将在此发生重大转折!从现在开始降下浩大的帷幕!画下句点!

  城中亿万雨水刹那间逆天上涌!嘹亮的剑鸣声响彻全城!在漆黑广袤的天地间回荡!

  万亿雨帘破碎!

  天上云海出现了一条线,半分钟后,云层缓缓分裂开,宛如向两侧平移的黑色大陆!

  茉城所在的山谷就在云海裂缝的正中央,万丈金光从云海的缺口之中洒落下,填满了整片山谷。

  无数拥抱在一起祈求上天开眼的人抬头,大坝上的人也抬起了头。

  剑鸣声传响至百公里外,久久不散,令无数背对茉城山谷的人转身回头。

  男人沐浴在金光之中,张开了双臂,像是沉醉在了灿烂金光的温暖之中,他的神情无比陶醉,像是一个终于拥抱了心中所爱的痴情古人。

  良久,男人睁开眼,对西方女子笑道,“我叫张怜,是一名剑客。”

  “如此江山,岂不让人留恋?”剑客仰天长笑,步伐豪迈,姿态潇洒从容。

  山谷之上出现了一道横跨万米的彩虹桥,虹桥如同神国天门,山谷四周围云蒸霞蔚,翻涌的雾气被绚烂虹光照射得五光十色,如梦如幻。

  山谷之上碧空如洗,山谷两侧的上空依旧黑云翻涌。

  男人身后出现了一名红衣女子,红衣女子手握古剑,长发及臀,红衣如血。大街上不知何时已经雾气弥漫,她柔美的身段在迷蒙的雨雾中显得有些不真实,好像触碰的瞬间就会烟消云散,不过是古时残余到今日的美好幻象。

  红衣女子的左侧站着一名身披古老重甲,手臂夹着青铜头盔的年轻人。古老铠甲上的纹理极其玄妙,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居然反射凝重的黑光,黑光宛如墨色的火焰在盔甲上舞动。

  年轻人旁边是一名白衣似雪的少女,少女抬着头,眼中只有身披玄色重铠的男人。少女妖异眼眸中闪烁着醉人的妩媚波光,她的身段也是极美,每一步细腰小臀都会自然地轻轻摇动,圣洁中透露着一股天生天然的妖娆魅惑。

  一红一黑一白三人就跟在蓑衣剑客身后,一步一步走向拦海大坝。

  张禾停下脚步,一红一白两名女子随之停下,张禾回头,对西方女郎淡道,“我们是不是在瑶海见过?”

  女记者失禁了,极大恐惧摧毁了她可怜的自尊心,把她的骄傲撕扯得粉碎,她直接跪在了地上,她浑身都在发抖,她忍不住流泪,她害怕,因为男人转身的瞬间她看见了百里白骨尸山,千里翻涌咆哮的腥臭血海。

  极大压力让她深感卑微,让她连呼吸都无法做到,好像胸口口鼻都灌满了士兵的鲜血,血浪一次又一次拍打在她羸弱的背脊上,让她已经快要在血海中窒息而死,痛苦到想撕裂胸膛挖出心肺,痛痛快快地呼吸一口空气,然后心满意足的死去。

  女郎双手颤抖,缓缓压低上半身,把虚伪的种族荣誉感和骄傲全部抛弃,额头放在街道脏兮兮的石板砖上,浑身颤抖不止,卑微地祈求男人饶他一命。这绝对是她最后一次求饶,她余生都不敢再犯下冒犯之罪。

  男人在她跪下的那一刻,便失去了兴趣,再不想看她一眼。这着实是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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